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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红豆（娱乐圈向 微虐）

第十八章 红豆

“你……不知道？”看到王俊凯的反应，宋青言也愣了。

王俊凯站在那，看着眼前宋青言的脸，觉得有些不真切，根本回不过神来，有什么在脑子里忽然被引爆了，震得他头晕，无法思考。

“我以为上次千玺跟你摊牌了，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宋青言忽然觉得有几分荒唐，到头来，竟然是自己这个外人替千玺开了口。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对吧？”王俊凯微颤着声音问道，竟有几分无助。
宋青言觉得可笑，更觉得王俊凯有些可怜。
“千玺，千玺不是喜欢你吗？你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王俊凯。”宋青言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上前一步，说道：“拜托你清醒清醒。你看看我的脸，像谁？”

王俊凯迷茫的抬头，看着这张年轻的脸，不说话。

“看懂了吗？我宋青言在易烊千玺眼里，只是一个长得像王俊凯的人。”宋青言说到这，泛起了自嘲的笑：“没错，我是喜欢他，只是在他心中，从来容不下我。”

宋青言的话让王俊凯感到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让他难以呼吸，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也逐渐清晰，让他想逃。

“怎么，害怕了？”宋青言看王俊凯的反应，冷笑：“是不是觉得如果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就好了？呵呵，果然，王俊凯，你根本配不上千玺的深情。”
说完，宋青言直直的擦过王俊凯的肩，开门走掉了。
王俊凯晃了下，不怎么稳的扶住旁边的盥洗台，他紧紧抓紧胸前的衣服，蹲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心这么痛。
千玺，怎么会喜欢我呢？
他怎么能喜欢我呢？
十几年啊，千玺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

不可以啊，这是千玺啊。
不可以。

……

回到休息室的王俊凯完全没了之前的淡定轻松，脸色煞白，把旁边的助理吓了一跳，以为是太紧张了，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面试俞夏的演员，请全部到会议室。”导演助理推门进来通知到。
大家听到后纷纷起身，准备到会议室进行最后的面试。

助理看王俊凯迟迟不起身，便拍了拍他。
王俊凯受惊似的回头，“怎么了？”
“呃，”助理歉意的一愣：“通知去会议室等了。”
“哦，好。”王俊凯慌张的起身，不小心碰翻了杯子。

助理赶紧扶起来，心想不对啊，试镜这么多次没见过他这么紧张过。想到这，助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犹豫地安慰了王俊凯一句：“小凯，别紧张，你肯定没问题。”
王俊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试镜，呆呆的点了点头，没解释。

进去的时候，宋青言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王俊凯是第三个。五个人一起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几个竞争者之间都看到彼此的表现，增加整个流程的公平度。

千玺回头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王俊凯，发现他一直在走神，并且整个人都看起来心神不宁，千玺微微皱眉，默默的回过头去了。
在王俊凯的位置看过去，正好看到宋青言的侧脸，的确是有些神似，尤其是侧脸。

想起洗手间里宋青言的话，王俊凯又觉得一阵心慌。
自己想过这种可能没有？是不是怀疑过千玺喜欢自己？
当然想过。
可是为什么都被自己否定了呢？

因为王俊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千玺所有痛苦的来源。
没想过，不敢想。
恐惧吗？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有多残忍，这么多年，千玺是怎么面对自己的？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看着他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看着他被爱却不自知只能用朋友的身份来靠近。

王俊凯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千玺不让他演俞夏。
因为王俊凯，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易烊千玺的电影里。
“林陌阳，你未免太自私。”宋青言绝望的看着配戏的动作人员，红着眼眶念着俞夏的台词：“你说你想带我去更大的舞台唱歌，于是我跟着你。你说你爱我，于是我也死心塌地的爱你。你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于是我一句话不说看着你跟别人订婚。你说你离不开我，于是我在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城市里寸步不离。说实话，我有点恨你。”

这一幕是在林陌阳订婚之后还是忍不住总是去找俞夏，俞夏当时的心理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在一次无缘无故的朝林陌阳发脾气之后，林陌阳说，俞夏，你太不知足。

俞夏心中憋闷又委屈，说了这么一段话。
几个评委似乎还算满意，编剧认为这种带着委屈和绝望的表达还是比较切合俞夏的心理状态的，苏城也算是真正的记住了宋青言的脸，心想确实是个好苗子。

只有千玺，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觉得宋青言这段表演还是欠了些火候。
宋青言本身是个很单纯的人没错，可是越单纯的人越固执，自尊心越强，他表露这样的心迹应该是为了刺痛林陌阳的心，而不是为了说自己多委屈，所以他的表述应该是出乎意料的冷淡，轻描淡写才对。

“下一个，王俊凯。”工作人员喊道。
王俊凯没反应。

“王俊凯？到你了。”工作人员不得不重复一遍。
大家都回头看他，他才反应过来，匆匆的走到前面。
苏城一看到王俊凯了，赶紧跟他使着颜色，意思是让他好好表现，结果王俊凯根本没反应，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关键时候呆了。

“准备好了吗？”千玺淡淡问。
王俊凯听到千玺声音，抬头看他，却在碰到他的眼神的时候躲闪了一下。
“准备好了。”王俊凯答。

“开始吧。”千玺当做没看到他的躲避，说到。
“等等。”苏城开口打断，千玺莫名其妙的看他，苏城清了清嗓子道：“你看看人家紧张成什么样，那个，千玺，你跟小凯这么熟，你帮他对对戏，让他缓解下紧张的情绪。”

千玺皱眉，这个苏城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王俊凯跟他对戏会更紧张好不好。
其实这不能怪苏城，毕竟他以为这俩人真的只是好朋友，是真的想帮王俊凯来着。

不过，这样也好。千玺想，让王俊凯知难而退，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大家沉默的等着千玺反应，王俊凯赶紧拒绝。
“那个我没事，还是让……”

“好啊，我来给他配戏。”千玺说道，放下笔起身，语气还是淡淡的。
王俊凯愣在了那。
“就是嘛，这样多好，来来，快开始吧。”苏城开心的招呼道。

这场戏是林陌阳知道了俞夏的毒瘾，痛心疾首，逼他去戒毒，俞夏嘴上答应却没戒成，被林陌阳撞见，林陌阳觉得就此下去俞夏就彻底毁了，所以痛下决心跟他分手。
这段也是王俊凯最喜欢的部分，台词早就滚瓜烂熟，可是抬头看到千玺的时候，王俊凯发现自己根本入不了戏。

千玺练剧本都不拿，一步步走近王俊凯，休闲夹克衬得他潇洒又帅气，眼眉英气，神情里泛着无奈和坚决。
“俞夏，我们，还是分手吧。”

王俊凯就这么忡楞的看着，心里一团乱麻，看着这样的千玺，想起了以前千玺看他的神情，一时间忘了自己是俞夏，更忘了台词。
几十秒过去了，王俊凯还是没反应，苏城忍不住的喊了声停。

“小祖宗，你起码得说两句词儿吧。”苏城受不了的抱怨：“重来重来，你对着千玺还紧张什么啊你说。”

王俊凯赶紧收回慌张的眼神，低头不语。
“我拜托你，敬业一点吧起码。”千玺无奈的叹气：“王俊凯，别忘了你是个演员。”
是，我是演员。
王俊凯闭眼深呼吸。王俊凯，今天你是俞夏，不管怎么样，演完这一场再说，不要让别人看你的笑话，更不能……让千玺失望。他甩了甩头，重新抬起头，他变成了俞夏。

千玺看出了王俊凯眼神的变化，愣了愣，这样的王俊凯，还是那么瘦，穿着有些肥的白衬衫，脸色有些苍白，刘海乱乱的遮住一半的眼睛，确实有几分像自己心中的俞夏。

“俞夏，我们，还是分手吧。”千玺说到，把林陌阳的语气拿捏的分毫不差。
“再说一遍。”王俊凯也直直的看着千玺，看不出表情。

所有人心里捏一把汗，这是准备面无表情的说完台词吗？
对戏还在继续。
千玺终究是眼里泛出了不舍，转过头去不看王俊凯，语气却还是不变的坚决：“我说，我们分手吧。”

王俊凯难看的扯了扯嘴角，有自嘲，有悲哀：“呵，我终于听你说出了这句话。”
“你知道吗林陌阳，”王俊凯说着，慢悠悠的坐到旁边的道具椅子上，神情颓然：“其实我特别理解你，真的。以前的俞夏多单纯可爱啊，你再看看现在的我，这副鬼样子。”

“俞夏，别这么说自己。”千玺皱眉，似乎很讨厌王俊凯自暴自弃的语气。
“难道不是吗？”王俊凯反问，颓然里生出了几分自我厌恶和嘲笑：“以前的俞夏多单纯多可爱啊，你让他干嘛就干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计较，天天扮演着你所希望的样子。现在呢？俞夏不乖了，不听话了，堕落了，甚至……不干净了。你林陌阳这么高雅的人，当然接受不了。”

王俊凯说到“干净”这个词的时候，带着残忍和对自己深深的唾弃，连一旁的苏城都听的一阵揪心。
千玺的眉皱的更深了，像是被王俊凯的话刺激到了，想要辩解，可是王俊凯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别急着否定。”王俊凯冷冷道：“林陌阳，你总说我要的太多了，不懂知足，我承认，我离不开你又时时刻刻想着要摆脱你，我想恨你但是却提不起勇气，我是太不知足了，明明陪你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却想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要求你，明明乐在其中却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俞夏到底稀不稀罕你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越来越激烈的言辞，王俊凯终于眼圈开始泛红。

“你想要美满的人生却丢不掉我这个意外，你想要人人称赞又想霸占我的爱恨，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要给我最好的，到头来却只是用你的爱把我困在这，进退两难。林陌阳，你要记住，我俞夏今天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有什么比这样的指责更让人心痛呢？千玺身体微微颤抖，紧闭双眼，似乎这样就听不到王俊凯令人心碎的表白。

王俊凯眼眶里泪水一直在打转，却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微微仰头，再开口时嗓音微哑，没了之前的戾气，有的只是满满的沧桑。

“我们都回不去了。”王俊凯偷偷抹了把眼泪，说：“既然你认为分手会让你心里好受些，那就分手吧。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恨你，所以你也别恨我。你安心享受你的人生，我也要去把以前的俞夏找回来了。”

“你要走？”千玺终于看向王俊凯，问。

“这儿已经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了。”王俊凯凄惨的笑。
“可是你的……”
“放心吧，死不了。”王俊凯站起身，走近林陌阳，语气肃穆：“林陌阳，既然选择了做路人，就拿出点魄力。以后我俞夏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了，懂吗？”

千玺眼神变得有几分失魂落魄，无助的看着王俊凯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走了两步顿了顿，千玺听到王俊凯有些缥缈的声音。

“这个时候，梧桐花快开了吧。”

千玺肩膀一松，神色悲戚，王俊凯的背影渐行渐远。

……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了剧情里，仿佛都在等着下一幕的继续。
“啪，啪，啪。”苏城打破了沉默，缓慢响亮的鼓着掌。

随即大家反应了过来，纷纷鼓掌，会议室里响起了杂乱却真诚的掌声。
掌声响起来，千玺才回过神来，把属于林陌阳的情绪收了起来，心里却对王俊凯的表演有些震撼。

早该知道王俊凯是个不服输的人，早该知道，自己看上的人，绝对不会差。
王俊凯回到台中央鞠了个躬，有礼貌的微笑。
“小凯，你……”千玺想跟王俊凯说话，一开口王俊凯却向后躲了躲。

“那个，就不耽误后面的演员试镜了，我先走了。”王俊凯说到，眼神闪烁，就这么匆忙走掉了。
千玺愣了愣，不知王俊凯怎么了。

“哎呀，太精彩了，来，千玺，让咱们看看后面的是不是更精彩。”苏城乐呵呵的说到，招呼千玺坐下，语气里全是得意。
千玺看了眼王俊凯的背影，默默的坐了下来。
坐在后排的宋青言看在眼里，神情复杂。
王俊凯出了会议室一言不发，助理以为他发挥的不好，一句话也不敢说的跟着。

上了保姆车，司机问助理去哪，助理看着王俊凯的样子犯了嘀咕。
“回家。”王俊凯出声到。
助理赶紧示意司机往王俊凯公寓的方向开，司机似乎也感到了气氛不怎么对劲，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

回到家，王俊凯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安静的客厅里只听得到时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的响着，空气里还弥漫着上次逛超市买的栀子花净味包的香气，王俊凯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生活里，易烊千玺无处不在。

千玺说，小凯，别怕，有我在。
千玺说，小凯，照顾好自己。
千玺说，只要你好，怎么都好。
千玺说……

这么想起来，千玺每次对他笑，总是那么温柔，每次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幽深的，像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每次都在他遇上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给他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原来千玺一直在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只是王俊凯一个人读不懂。

原来千玺的歌，是唱给王俊凯听的。

原来我一直是感觉得到的，只是没勇气去承认。
为什么，这么想哭。

王俊凯深深的叹了口气，歪头看向沙发后的墙面。
猛然间，他坐了起来。
那副字画。

漂亮的牡丹图旁边有两行不怎么显眼的题字，以前王俊凯从没注意过写的什么，今天，终于看清楚了。

千玺写的，亲手交到他的手里，为了祝福他新婚快乐。
“玲珑筛子安红豆，最是思念知不知？”
苍劲有力的笔锋，满溢深情的诗句。

纵使我有七窍玲珑心，也不抵一颗红豆，只有它知道我对你的所有难以言说，是思念，是留恋，是深爱。
这一刻，王俊凯泪水悄然滑落。